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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人有时候就是认不清自己。今日在朝上,隋瑛当着众臣的面揭露了广西的那辆尊火炮,他甚至带回了火炮与弹药留下的碎片,几名兵部主事一眼就认出那是武库司的东西,顿时面面相觑,微不可察地朝齐桓投去目光。
隋瑛要求彻查此事,他得到了皇帝的应允。
皇帝甚至表态,此时北镇抚司将全权予以配合。
那时,齐桓没有恐惧,他只觉得头痛。
为什么这些人要揪着他不放?为什么这些人就是不肯相信,他齐桓也可以为国为民,贯彻执行变法呢?
可当他从林清屋里狼狈地出来,被咬伤的嘴唇隐隐作痛,当他径直来到城外这座“宝库”,静坐在金银财宝当中时,他似乎明白了原因。
原来,是他从来没有看清过自己。
这些年来,原来他早就忘记了自己。
他齐桓,就是当初那个屈服于淫威想要接过一锭银子的穷书生,也是那个暗夜里穿过马厩下毒让马儿发疯让仇人错过科举毁了那人一生的凶手。
他所畏惧的从来都不是隋瑛看出了他的卑劣,而是自己承认自己的卑劣。
可如今,他看清自己了吗?
一片璀璨中,他的笑容暗淡无光,唯有眼中两点,呼应闪耀。
第179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
兵部的武库司中, 隋瑛和岑长青在仔细翻阅册本。
岑长青发现隋瑛的状态有些奇怪,虽在认真查阅,却时不时捂住胸口, 走到另一边大口呼吸几次,其间额头渗汗,面色苍白, 好似承受千石重压,不堪重负。
可隋瑛却什么都不说,缓过来后又像没事人一样继续调查。岑长青看在眼里,忧在心里。
他猜测定是在广西受了磨难,落下了什么病根, 许是心肺上的,岑长青便念叨着要让崔大夫来给隋瑛好生把一把脉,开几副方子调调。
可隋瑛却只是摇头,说:“没关系, 还是案子要紧。”
“在山兄,身体可是本钱啊,这两年在广西剿匪, 把你都搓磨坏了。”
“的确艰苦,但好在有所成效, 那么一切也都是值得的。”
“是啊,日后这变法还得扛在你身上,这齐梁甫竟然为土匪提供我兵部的武器, 过去只是认为他是宵小之辈, 如今看来,还是太低估他了。”
岑长青啧啧摇头,又去忙了。隋瑛看了几眼册子, 心中阵痛再起,他张嘴大口呼吸,连忙捶胸几下。
岑长青犹豫在三,还是说:“在山兄,今日你就先去歇息罢,本来户部的事儿就够多了,这查案哪里还需要你亲自来,别说北镇抚司,我都察院里也有人啊!”
“长青兄,我没事。”
“什么没事,你都累坏了,快些回去歇息罢,若是叫程大人看了,定是要责备我们这些人的。”
岑长青连推带搡,将隋瑛推出了武库司的仓房。隋瑛甫一走到日光之下,双眼便刺痛地流下泪来。
他尽可能地忙碌,是他的逃避。
可他的逃避,只会让林清更快地迎来审判。
谁都清楚,齐桓一倒,下一个就轮到了林清。
隋瑛没有办法,他竟没有任何办法。
“老师!”从明晃晃的日光下跑来倪允瞻,兴冲冲地跑进,却在看到隋瑛的面色后止住脚步,疑惑问:“老师,你生病了?”
“没有,你有什么事吗?”
“哦,是件喜事儿!说是那迟迟从国子监里出来了,今日吏部拟的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