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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毛薅下来,在水碗里涮了好几遍,把水泼掉又重新舀了半碗干净的水,才拿那根羽毛蘸了水,拂着海玉卿的眼角。“这几天眼睛会痒,不要挠,有脏东西流出来就这样拿清水擦掉,过几天就会好了。”金溟絮絮叨叨地嘱咐。
充满疏远意味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海玉卿倚靠在金溟怀里,半眯着眼。湿润的羽毛轻轻拂过眼睛,舒缓了刺痒带来的烦躁。
它轻哼了一声,语气不知道是想表示知道了还是想说它才不听。但这总算是一种回应,已经足够缓和刚才冷淡的气氛,表明金溟可以继续说下去。
金溟便又补充道:“不要用湖里的水,让虎啸天给你烧些凉白开,再放一点盐,它有盐,你跟它说要盐水洗眼睛,它应该知道怎么弄。”
海玉卿猛然坐起来,发狠似的把金溟推开。
它张了张嘴,却忽然不知道该骂什么,黑背教过它的脏话用在此刻都不对,它没有听过“渣男”、“负心汉”这一类的词汇,也没有更高级点“见异思迁”、“朝秦暮楚”这样的成语储备,甚至它不确定金溟现在的行为到底是对是错,而它的反应又是对是错。
虽然几乎所有的鸟类都是一夫一妻,但其实在非猛禽类的鸟中,忠贞并不那么重要。
一夫一妻只是中小型鸟在孵蛋和抚养幼雏时提高后代存活率的一种生存选择。在下一个繁殖季来临时,也许就变成了另外两只结合的一夫一妻,甚至在一些种类中,一只雌鸟会同时接受几只雄鸟的喂食或者一只善于觅食的雄鸟同时给几只雌鸟喂食。
而像杜鹃之流,更谈不上一夫一妻,甚至它们根本不自己抚育后代。
当然也有两只雄鸟共同筑巢,骗蛋或者偷蛋,一起养育后代。
但不管雌雄,那都是同类的鸟。它从没见过一只金雕会向一只海东青求偶,还会喜欢一只老虎,这些行为早就超出了它的认知。
它想到金溟和虎啸天在一块时,心里头是本能的难过,可是这会儿情绪稍稍得到控制后,它又开始不确定别的鸟是不是也会为这种事情难过。
一只正常的鸟,在面对配偶的不忠时,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才是正确的。
海玉卿从来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但它听到金溟用这样平常的语气再次提到虎啸天,心里就是难以言喻的难受。
海玉卿四下望着,似乎想要给自己翻江倒海的情绪找到一个出口,它看见那只盛着鸡蛋的木碗,低头叼起剩下的那只滚圆的鸡蛋,一仰脖就整颗吞进肚子,而后剑拔弩张地盯着金溟。
“吃完了,你走。”
不管这样的反应是否正常,身体渴求安全的本能让它现在只想远离这个让它如此难受的诱因。
金溟离开了,可它觉得更难受了。
海玉卿缩在灶台后的兽皮上,不管怎样翻来覆去,金溟身上的气味都挥之不去,就萦绕在鼻尖。
它看着那根搭在碗沿上的黑褐色羽毛,从不同的角度闪烁着不同亮度的金光,这是一根金雕的羽毛,和它白色的羽毛还有黑色的毛发都不同。
发炎的眼睛好像很容易分泌液体,终于摆脱了这个死了也要把它做成标本挂起来天天看的变态,说的话全都不算数的大骗子,海玉卿却觉得自己哭得像是丧了偶。
繁殖季才刚刚开始,不会有鸟类会在繁殖季里抛弃配偶,但是金溟给它筑了巢,现在却不要它了。
难道是因为它不会下蛋?
它不也没嫌弃金溟不会下蛋么。
“欸,那些鹰咋没了?”虎啸天的声音从洞口传来,“它们打到外面去了?”
“快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