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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里都有意,且八字相合,便能成一段天赐的姻缘。他家愿意给女方家里送上十两黄金作为聘礼。
两个月前,媒人终于上门告知,婚事已经说定了平谷县一户姓李的农户家刚去世的幼女,
男命天干女命地支,是难得的天干地支相生、夫妻相合的八字。
于是他家按照承诺给了十两黄金,办成了这一桩婚事。
冥婚虽不比寻常婚事张红挂彩,但也是天地姻缘,怎能随意就出尔反尔?
女子既已出嫁,哪有说不算了,就不算了的道理?
年富贵这一番话,是有一些巧词夺理在的,原本是他家花银钱买通印慧和尚为自家早夭的儿子私下配冥婚,并没有问过李家人愿不愿意做这种吃人的勾当,可经他的嘴一说,却成了李家人收了钱却不知足,还要借陈县令的势悔婚!
李三这个老实人还没听出这一层意思,只听出这人说的是她家李妹儿。李三顿时义愤,恼恨地上前要与人理论,只是今日堂上的衙役警觉,察觉不对就立刻动手将人拉回来,不叫他扰乱公堂。
黄推官敲了一下惊堂木,还是问年富贵:“你所说的,可是李三之妹李妹儿?”
年富贵答:“正是。”
黄推官并不会被他前头那一番巧言令色蛊惑,直截了当地问他:“如此是你私自盗挖李妹儿的坟墓?”
年富贵虽然被李三的突然状告打个措手不及,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他当即跪下道:“大人容禀,我那幼子八字不好,是个天生短命害财的。他去世的这十五年,我日日忧心他在地下过得不好,只盼他找到契合八字的女子结成冥婚,才了却这一桩心愿。”
“虽是我自作主张叫他们合葬,却也请推官大人法外容情,怜悯草民对幼子的这一点舐犊情深!”
年富贵说完,向下俯身,颤抖着说:“请大人法外容情,也成全我那幼年亡故的幼子,最后的这一份孝心!也彰显我通州府的老爷们治下有通,我通州府的子民孝感天下!我愿自掏腰包为本府的孝子贤孙立传建碑,以彰显孝道!”
可以说年富贵这番话,摆在这个案子里其实是很有水准的,其背后定有诉棍出谋划策。
其一,这番话很符合庸朝打官司的风气的——不占理的时候,就开始往大道大义上面靠,
孝道那可是人伦的根本,皇帝尚且都要孝顺太后,何人敢不敬重孝道?
其二,年富贵主动说要为花钱立碑,这是地方官任上教化百姓的政绩——若是坐在堂上的不是通州府推官,而是本县的县令,恐怕很难不心动了。
只可惜,年富贵这一番话是抛媚眼给瞎子看了,黄推官这样的临时主官素来是求平稳的,政绩不政绩的,他是一点也不关心。
至于孝道这种大事大非的高帽子,难不成就你儿子的孝道是孝道,别人家女儿的孝道就不是孝道了?
黄推官在通州府时,就见多了这样油嘴滑舌巧言令色之徒,丝毫不为所动道:“立碑就不必了,本官且再问你,你说奉上十两黄金作为聘礼,李家可收了?你们两家可说定了这十两黄金是聘礼?”
年富贵口干舌燥:“回大人,十两黄金被拿去还了姑娘那去世的父亲借的印子钱,算起来比十两黄金还多五百钱呢!草民原本不想计较这些,只因这银子是他家早年为治病才借下的印子钱,过了这些年也仍未还清。想来,这事大人还不知道吧?”
这年富贵果真是有备而来,孝道这一面旗子扯不起来了,竟还开始污蔑了!李三见他如此颠倒黑白,实在觉得好生荒唐:“你胡说,我家何时借过印子钱?我娘治病的钱,那都是跟族中乡亲们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