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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任知州,可那时他的大哥已经是吏部尚书了。他眼巴巴地等他回来看一次,却没成想,他长久地等回了他的大哥。他的大哥,作为知府回来了,被贬回来了。他不知道该欢喜,还是心酸。
久别重逢,大哥依旧是以前的那个大哥,是他心中独一无二的大哥。可张云深不明白大哥为何会被贬,他也敏锐地发觉,大哥似乎没有曾经那般明朗。他是下属,亦是义弟,很多次,他鼓足勇气开口想要问一问究竟,却在大哥那温柔却悲伤的眼眸中吞了声。
他并不畏惧林可言,他只是不敢问。彼时的张云深,他不是张邈,不是张首辅,不是这个头发花白的半旬老者。他只是在林可言前腼腆、害羞、总是脸红的年轻人。
可是后来又一次,大哥突然问他,还记得我们曾经骑马的那个马场么?
他兴奋地点头,记得!
云深,和大哥一起去骑马吧!于是他们一同策马出城,在马场里骑了一圈又一圈,后来大哥兴致高扬,他们又打马进山,寻一酒铺,饮酒作乐,好不开怀!
云深!大哥搂着他的肩膀说,云深,你很有能力,很有想法,可是你太害羞了,你总是那样腼腆,这样在官场上走不长久!你要胆大一些,要勇敢地付出实践!
可他却只红着脸,低声嘟囔,我并不害羞,我只是在你……在你面前才这样的……
可是他的大哥却听不见了,他的大哥醉了。林可言醉倒在这山间无人认识他的小酒铺里,他醉得满眼是泪,他说他对不起家人,对不起广陵林氏一族……
可张云深哪里明白这些话?他知道大哥对待家人都是极好,亦是他们广陵林氏一族几百年诞生的天才,是全族的骄傲。他不解地瞧着他的大哥,只见林可言兀地抓住他的肩膀,含泪道,我对不起太多人,所以不能再对不起你!
云深,日后若是有人想要你做什么,你便去做吧。
你有能力,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你要扛起我们的大宁朝,你要达成我未实现的夙愿!
他吓坏了,他在这言语中听到离别的意味,他扑进大哥怀里,哭着直摇头,说大宁朝只能担在林可言的身上,夙愿也只能有大哥一人实现!
林可言一愣,神色恢复温柔,就像幼时无数次那般,帮他擦去眼泪。
他打着哆嗦,抬起头问,大哥,你怎么了?
林可言却只是含泪微笑,说,我只是很想念,很想念一个人。
谁?
可林可言不说了。
他说想念一个人,于是张云深也想念这个人,后来他守了这个人半辈子,他累了。
他的寿命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场动乱后便被小火一寸一寸地煎熬着,他相信自己终会等到那一刻。
于是,当张府大门被踹开的那一瞬间,张邈深不见底的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欣喜。
锦衣卫鱼贯而进,黑压压的一片,从他们当中,走出神情凛冽的倪允斟,带着死亡的阴翳,覆盖进整个张府,那一双双冰冷至极的眼睛,将他的心肝胆魄都束缚在原地。
可张邈只是张了张嘴,又探看一番,心想为何他没来?
“张大人是在等我么?”
倪允斟一个侧身,便让出一袭白衣的林清。站在锦衣卫最中央,他犹如沼泽中的一只鹤,他似笑非笑,谛视张邈。
张邈这才露出满意笑容。
“是啊,我在等你。”
“等我为何?”林清一步一步走近,倪允斟警惕地跟在他身后。
张邈笑得很是明朗,沉声说:“冤有头,债有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