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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弱身躯。看着那苍白面颊,淋淋冷汗,端妃眼现不忍,走了过去坐在榻边,轻轻抚住了怜妃那凉冰冰的手。“妹妹莫要伤心,你还年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怜妃慢慢地侧过头来,目光轻飘飘地从奚今脸上掠过,便落回了端妃身上。
“还请姐姐恕罪,妾身无力行礼了。”
虽是虚乏之音,却是喉清韵雅,泠泠清清。奚今这才看清了那张面庞,一双玲珑杏眼若睁未睁,黑发称得皮肤苍白如雪,好似吹弹可破,双唇发青,却隐透水粉。那身体仿若无骨,若一汪雪水,陷于床榻。
当真是风华绝代,惊为天人。
“哪里的话,妹妹可要好生养着身体,为圣山再添龙嗣。”
“怕是…… 难了。”说完这句,一滴眼泪划过面颊,怜妃那青白嘴唇便颤动起来。
难怪是一个“怜”字,奚今想,还真是人如其名。
端妃身为后宫之主,好生安慰了几句,就差人去御膳房里炖些滋补的药汤来,也嘱咐了顺宁轩的宫女太监们好生照管主子,可别叫圣上忧心。做完这一切,端妃就领着奚今预备离开。可不知为何,奚今总觉得怜妃那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她回首看去,只见怜妃已在侍女的搀扶下半坐起身,咬着下唇,紧紧地盯住自己。
这是为何?
奚今蹙眉,十分想去问一问。只是见她有些魂不守舍,端妃牵了她手,关切地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奚今收回目光:“她的确是美的。”
“很美,美得让人都难以妒羡了。只可惜,这美貌离了智慧,就是灾难了。她还如此年轻……”端妃叹息一声,“唉,哪里又年轻,在她这个年纪我也怀了司南了。走罢,今儿,今后你的婚事,姑母一定为你觅得良人。”
“才不要什么良人呢。”在姑母面前,奚今露出姑娘般的撒娇来。
端妃笑得眉眼开怀,打趣她:“你那个隋大人也不要了?”
奚今愣住,张了张嘴,想起那夜隋瑛的坦白,又想起林清这个人来。
他也是有一副令人妒羡不起来的样貌的,不,不光是样貌,他还有才情,有能力。而自己,受制于女子身份,书读了没品级,武练了无用处。只有一个莫须有的地位。
他隋瑛,怕是最瞧不起这地位的。
奚今心里涌上阵阵酸楚,“不要,今儿谁都不要!”
“你呀,就是被我和你爹爹给宠坏了!”端妃怜爱地拍了拍奚今的手。
“宠坏了就宠坏了,作为女人还非得嫁人不是?给我一支兵马,我可比奚越强!”
“可自古以来哪里有女人带兵打仗的。”
奚今抿了抿嘴,辩白道:“这仗,也不一定要是在战场上打的。”
端妃没再说话,多年的宫廷生活已经让她不再有妄想。多年前,如出一辙的话,她也曾对哥哥说过。
可望向这深红的、绵延无尽的宫墙,身为女子,本就没有什么选择。
——
兵部衙门外,林清方走出,就见一辆马车静候在路边。林清正疑惑,就见马车后探出一人。方才看清这人是谁,就被拦腰一抱,塞进了马车中。
“你!”林清惊呼,却下意识地捂住了嘴,朝外看去。
“放心,没人瞧见。兵部的头儿叫锦衣卫给拿住,传出去多不好听,所以我动作很快,是吗?”倪允斟笑得灿烂,挤在了林清身边。
林清往一边移了移,了一下仪容,没好气地问道:“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