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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身体的恢复能力,大约明天就看不见伤口了,算不上伤,只是有点脏。但他还是嗔怪道:“和这么多鹰打架,还不危险?”
“不打,才危险。”海玉卿满不在乎地抖了抖羽毛,“这是该做的事。”
就是有这么多鹰在,它才要打架。
这是它后来观察出来的中部的规则。
虽然中部有很多不太正常的动物,但只要它做一只正常的海东青,正常地捕猎,正常地吃饭,正常地守卫自己的领地,就不会有真正能致命的危险,至少不会陷入刚才白头海雕那种被围捕的危险。
金溟被海玉卿这副我最有道理的表情气笑了,他问:“什么是我们该做的事?”
难道是吃饭睡觉打豆豆?
就算丛林里没有治安法,但也不能这么理直气壮地把寻衅滋事打架斗殴当日常吧?
海玉卿理所当然地回答他:“捕猎,睡觉,打架。”
金溟,“……”
仔细想想,这好像——确实是猛禽该有的日常。
他忽然无法反驳。
紧接着海玉卿用一张很正经的脸补充道:“不想打的时候也可以骂。”
金溟,“……”
怪不得海玉卿之前虽然不怎么会说话,但骂街的水平却很高。连唳声也有高低长短不同的声调,内容应该也是各种鸟骂。
“所以,”海玉卿语调一转,低头看着脚下的峭壁,严肃道,“飞!”
金溟,“!”
这个所以有什么前后关联?
不会用词可以不用,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海玉卿往前一步,站在峭壁沿儿上,猎猎山风把整齐的白羽毛吹出高低起伏的波纹,呈现出一种流线型的肌肉美感,那是飞行千里留下的轮廓痕迹。
金溟再次看向远方的鹰群,密密麻麻的翅膀和时不时的凄厉嘶吼,让他有一种还在昨夜那个梦中尚未醒来的错觉。
海玉卿看着他,“跳下去。”
“……”开什么玩笑,金溟一梗脖子,“不跳!”
他有些烦躁,试图推心置腹地与海玉卿商量:“我不想飞,我不喜欢飞。”
昨天只是为了哄海玉卿开心而已。
他讨厌飞。
海玉卿抬了抬爪子,感觉它在思考一脚把金溟踹下去的可行性。
金溟立刻往后退了一步,把爪子牢牢钉在地上,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强硬,其实是色厉内荏地瞪着海玉卿。
火花四溅的对视中,海玉卿忽然改了态度,它坐下来,雪白的爪子耷拉在峭壁上,踢了踢在石缝间怒吼迸溅没有方向的水流,朝下面望去,说:“我也不想飞。”
金溟不太想靠近危险的地带,但海玉卿耷拉着头的背影看上去很孤单、很弱小。
最终,金溟挨着它坐下来,摸了摸白脑袋。
“那时候,还很小,”海玉卿笑了笑,声音有些孩子气,“路还走不好。”
一根有金溟大腿粗的断枝流过来,卡在乱石之中。海玉卿伸出爪子握住那根树枝,“咔哒”一声就轻松捏断了。
“连这样一根树枝都拿不动。”捏碎的树枝被湍急的水流冲下悬崖,海玉卿低头望着很快便湮灭于白色水花中的绿叶,淡淡道。
金溟展开翅膀,轻轻覆在它的肩上,感觉到微微的颤抖。
“我一直以为,”海玉卿张开嘴,很久也不能发出那个在它会开口说话时就立刻掌握的音符。最后它只能放弃,换了一个词继续说,“她很讨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