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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边倒在床上,顺手抓了枕头,脸埋进去嗅。布料绒绒的洗衣液味道,很香,床垫又大又软,伸展开手脚,昆妲翻身打个滚。
江饮搓着头发回到房间时,昆妲就坐在边上等着,床头柜上放一杯温水,她把药片抠在手心里,站起来一颗一颗给她塞进嘴巴里,水杯递过去,“喝。”
就着人手喝了大半杯,江饮才问:“吃的啥药。”
昆妲扬拳,“吃的啥药你自己不知道!人家喂你吃你就吃!”
江饮莫名其妙,“那你喂我,我可不得吃。”
“消炎药!治耳朵的药!”昆妲大声。
江饮捞起脖子上挂的毛巾擦擦头发,“我耳朵早没事了。”
“我检查。”昆妲拨开她耳侧湿发,举着手机电筒往里照。
还是得苦肉计啊,江饮心里美,问她:“看出什么没有。”
昆妲说看不出来,江饮说当然看不出来,是另一只耳朵,“你还装作关心我,哪只耳朵都不知道。”
“贱人!”昆妲气得掐她。
耍闹完,该躺到床上睡觉,两人又尴尬了。江饮说你睡哪边,昆妲并着腿坐那,说都行,江饮说那你就睡这边吧,说着踢了拖鞋从她身边爬上床。
关灯,一人贴着一边床沿躺下,尺寸一米五的夏凉被两头各被她们揪在手里,绷得悬空。
空调风悄悄吹,露在外头的半截身子还怪冷,黑夜中昆妲叹息,“要不往中间睡点。”
江饮“昂”一声,胳膊抬一下当是挪过了。
昆妲挪了大半,手四处摸摸,江饮蜷起腿,昆妲说你怎么没动,又挪过来几寸。
胳膊贴胳膊了,江饮想往旁边躲,已经到床边,她只能把手臂捧在胸口。
“还有空呐!”昆妲说着又贴上去。
腿贴腿了,一瞬间的滑溜让人心惊,江饮顿时大乱,稍侧起身子。
“你干嘛!”昆妲生气了,“你嫌弃我?”
“我不习惯。”江饮老实说。
不让她贴,她非要贴。昆妲翻身挺胸就往她身上蹭,“我有毒,我是毒虫毒蘑菇,沾上就死,你马上死翘翘!”
江饮迅速蜷成一只甲壳虫,抱头把自己团起来,昆妲猛地掀开被子跳起来,四肢胡乱就往她身上招呼,“让你躲!让你躲!”
“咚”一声,什么东西掉地,昆妲抓空,四处摸,房间遮光帘挡得太过严实,她什么也看不见。
恰好手边摁住个东西,根据硬邦邦的材质判断是手机,昆妲双击两下屏幕,按开电筒。
江饮刚从床底下爬起来。
“你再躲!”昆妲扭开台灯,关闭手电,却忽地一拧眉,再次点亮屏幕。
江饮扑来,与她争夺,她反应也快,腿一缩朝后滚开,床上站起扬高手臂。
被发现了,江饮挫败,站地板上冲她干瞪眼。
“你屏保为什么是我的照片。”昆妲转过脸。
十八岁那年的合照,高考结束没多久,她们并肩站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身后是漫天的雪白纸片,同学们把卷子和书本全撕碎了从楼顶扔下来,一场六月的雪。
她们贴得很近,手藏在身后交握,面对镜头,两颗脑袋都不自觉朝对方靠拢。一个笑得很乖,唇轻抿起,眉眼弯起。一个笑得肆意,噘起嘴,尖下巴往前挑,还在脸边比了个“V”。
是谁拍了这张照片,老师还是同学,不记得了,身后拥挤的人群被虚化,她们是故事里的主角,美丽年华的某个瞬间被定格,多幸运,得以保存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