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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沙子。从来都是如此。这一点,陈家的子女,个个都是如此,个个都随了陈国公。陈司悬不用想象王原纯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只怕他的下场没有那么惨,才叫便宜了他。
这些年陈司悬的杀心,也只动过两次,一次是对着于介,一次是这个素未谋面的狗官。
心中这面对现状难求出路的悲怆,还有对这人的杀意,倒让陈司悬的咳嗽更加剧烈了。
陈司悬只觉得喉头一阵猩甜,浓烈的血腥味充斥在口中,他忍了一忍,想将这股血腥味压下。
但这并非是他想压就能压的,陈司悬哪怕已用极快的速度想封住自己的几处穴道,这口中的猩红还是吐在面前的火盆中,让那要燃不燃的湿柴上添了几分莫名的诡异。
陈司悬怔愣地看着那柴上的血,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在这一刻被什么东西抽去,他下意识从怀中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嘴角。
擦完后他又想起来,这是之前宋墨玉送他的。他的阿玉说她不会绣什么帕子,于是在绣坊挑了又挑,挑了一块最好的素帕,在上面歪歪扭扭地绣了一个悬字。
而他刚才擦去的血迹,正在那个悬字上,看得让人刺目。
陈司悬侧耳听去,听到了陈平的脚步声,他把帕子收了起来。
“公子,陈幕去组织人清理巨石了。我等已收到三公子回信。他们现下还与慈幼堂的人共在舒县支援,已经分出人手过来,届时两边一道清理路障,想来很快就有眉目。”
陈平回道。
慈幼堂是官民共办的一处善堂,专门收容一些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还有弃婴。这次他们也加入到了陇州的救援中。
陈司悬点点头,睁眼看向陈平,却发觉他欲言又止:“还有何事?”
“我刚才在外碰到璧山县令何启,他说这几日忽然多了许多相同病症的病人,极有可能是瘟疫。他们商议后打算把县城往南的地方设成疫区。”
“嗯。这疫病有何特征?”陈司悬问。
陈平的声音相当艰涩,有些说不出话来:“公子……”
他亦是习武之人,洞察力不差,自然看到那柴上的血迹。
“我知道了。”陈司悬默了半晌突然开口,他抬起胳膊用袖口捂住了口鼻,“你先出去。”
“公子!”陈平非但不退,反而还想上前扶他。
“退下!”陈司悬难得声厉。
自这日起,陈司悬开始闭门不出,一应吃食都只送至门外。而他的谋划和吩咐,都只由护在门外的陈平或者陈幕口述。
起初,陈平还能听到里头传来的咳嗽声,可慢慢的,连那咳嗽声都听不见了。送进去的那些吃食,也一日吃得比一日少。
陈平走远几步问来与他换班的陈幕:“那边怎么样?路几时能通?”
陈幕脸上也没有了以前的活泼,木然且僵硬:“至少……还要五六日。”
这场瘟疫来势汹汹。高烧不退是最初的症状,很像风寒,是以并不很引人注目,一般会维持个一两天然后自行退烧。到了第二阶段烧是不烧了,但人会开始剧烈的咳嗽加上呕血。第三阶段则是身体肿胀,意识不清以至于产生幻觉。
到了第三阶段,离死便至多只有一两日功夫了。
得了这个病的人,能活过七天的几乎没有。所以又被人称作七天死。谁也不知道这个病到底从何处开始,只知道现如今壁山县几乎一半的人都得了这个病,连官府的老爷们都有些不能幸免。
陈平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都被寒风吹凉了。
他们兄弟俩这一刻心里的想法何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