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勋圈了。”这也是宁琅晓事后最郁结之事。
宁老侯为打消皇帝猜忌,自接了爵位后,就令族中子弟开始学文,府中练武场全填平了种花木,西山跑马场直接送给了皇帝,从根源上斩断了祖辈荣耀。
如果文能出头,或许也能博个媚上英明之举,然而宁侯府上下,文采最好的世子宁晏,都考不进三甲,这就让人笑掉大牙了,更给人一种弃本逐末之感,闹的武勋不屑其媚上之举,拒与之相交,文士这边更嫌弃宁家人胸无点墨,还要假装斯文,更不屑与之来往。
这样一来,在杜曜坚势大权柄在握之时,能站出来为宁侯府说话的,根本没有,便是皇帝也乐于看到宁侯府在昔日的部曲面前吃瘪,很享受的看着杜曜坚以下欺上的舒爽感。
所以,凌湙有理由怀疑,杜家至今没有从宁氏部曲册中移出去的额外原因,还有当今狭隘的看热闹心思在作祟,否则,就宁老侯那卑躬屈膝的样子,部曲册早该被他上供出去讨皇帝开心了。
凌湙回京,一次都未去过延景观,更未与宁老侯碰过面,只知道他自被陈氏砸了观中物什之后,老实了不少,彻底放了府中大权,安心住在山上不动弹了。
老乌龟,缩的特别安定,特别是陈氏在凌湙的提醒下,拿到了他曾被凌太师要挟的把柄后,更不敢对府中之事有半句质疑。
惜命的很!
凌湙望着皇宫方向,哼笑一声,眯眼道,“他很快就会尝到幸灾乐祸的苦果。”
我会让他后悔放任,杜曜坚踩在宁侯府上蹦迪的举动。
宁琅不解,疑惑的望向凌湙。
凌湙则点了点他身后的厅里,“去看看齐渲,作为东道主,你该尽一尽地主之谊,三哥,试一试他的态度。”
他想知道,通过此事后,他还能不能为了唾手可得的高位,继续与段高彦当朋友,或做盟友,他想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忍辱负重的心思。
齐渲是个有才的,之前有段高彦挡着,叫他无法看清他的立场,可通过刚才的谈话,在那样崩溃的境地里,他依然能脱口而出,自己是个坚定的中立者,那么他想测一测,他是不是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能挡住拥立或从龙之功的诱惑,一直中立。
袁芨中立的前提,是因为他要做孤臣,孤臣的前置条件,是皇位的合理性,也就是遵圣口亲立的那位为主。
齐渲的中立目前还不明朗,但从他话音里能听出,在皇子与遗孤之间,他不看好任何一边,他的中立,似乎只是为了当官,无论谁当皇帝,只要让他有官做就行。
凌湙望着跪坐在一片血泊里的齐渲,眼神闪了闪。
这样的人,其实比袁芨好策反。
如果说袁芨是个传统的仕大夫,那齐渲就是有了自主意志的自由民,前者唯心,后者唯己,而以闻、关为首的则全在唯物。
人以唯心难测,后以唯物难赎,维唯己者可商榷。
齐渲是个聪明人,他非常清楚自己要什么,从他能准确的培养出世家宗妇眼中,最合格的儿媳妇人选时起,他就明白自己脚下的路该怎么走。
也正因为他一直走的稳中有序,让段高彦对他无从下手,继而转移了视线,从他亲近之人身上找空隙。
人最无法防备的,便是亲近之人的刀子。
齐惠妍知道他的理想,位极人臣,位列文殊阁,于是与虎谋皮,生生把个想要阳春白雪的齐渲,给拉到了同段高彦一样的烂泥地里。
所以,齐渲现在的崩溃里,有自己落入泥地的恐慌,更有对齐惠妍和段高彦的愤怒,以及那一点微末的,后知后觉升上来的,失去亲妹的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