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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清对峙,也没有像上次那般故作冤枉和气愤,整个人弓着背,坐在枯草上,开口带了几分沙哑,“何必假惺惺的,那饭菜是做给谁瞧的,你心里跟明镜似的,晋王为人憨直,如此阴损的主意,肯定是你出的!”这可就冤枉黎至清了,当初那命令明明是穆谦下的。不过,黎至清听了这话,心中并不恼火,反倒有一丝欣慰,穆谦终于从那个心思单纯的纨绔蜕变成有勇有谋的北境主帅了!
“若团练心中没鬼,必将对晋王这份情谊铭感五内,哪会在乎是做给谁瞧的。”黎至清一语道破玄机,“如今,团练在突击旗眼中已经成了背叛之人,只要黎某将那牢房中的突击旗,放那么一两个回去,想来这后果,团练是知道的。”
徐彪知道,自己通敌的事情瞒不下去了,而且照黎至清的说法,胡旗那边的后路也被断了,索性不再藏着,“那又如何,我不过是个信差,既不知道他们的军事机密,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尔尔,后果什么的于我何干?”
黎至清这次成竹在胸,轻轻一笑,“可是,我们抓住了混在突击旗士兵里的阿克善!”
徐彪脸色一白,瞬间如泄了气一般,一只手撑着地面,瘫坐下去。阿克善此人极为记仇,睚眦必报,从他在战场上折腾肖珏就可见一斑。前些日子伙食突然改善,让阿克善误以为是他告密,才得了穆谦的优待,那自己事后必会被阿克善疯狂报复。
若阿克善死在这地牢中,那万事大吉,可穆谦关了阿克善大半个月,丝毫没有要杀人的意思,显然是要利用阿克善在战场上得利,那阿克善必能活着出去。
若真到了那一天,徐彪不敢想象自己将受到阿克善怎样的报复,“通敌是死罪,你杀了我吧。”
黎至清摇了摇头,“我有法子保你一命。”
徐彪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你有什么法子?我凭什么信你?”
黎至清眼神微眯,眉毛一挑,“团练连自己的价值都没证明给黎某看,反倒要来探黎某的底?当下形势,团练已无路可走,信不信黎某,自行斟酌吧。”
徐彪垂眸,沉默半晌,而后下定决心一般,“你要我做什么?胡旗人的机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黎至清知道徐彪所言不虚,徐彪在大成不过区区团练使,胡旗人并不会将他放在眼里,更不会向他透露秘辛。徐彪怎么看都是这条线上的喽啰,可朝中有人通敌,自祯盈十四年那场大战就可见一斑,黎至清想顺藤摸瓜,于牢房前踱了两步,问道:
“你这条线背后,是京畿还是四境诸州,是世家还是新贵?”
此言一出,地牢之内陷入沉默。随着时间的流逝,徐彪额头已经渗出无数汗珠,他内心充满了恐惧,挣扎良久才道:
“你还是杀了我吧。阿克善若是活鬼,朝中那人便是阎王,你我都吃罪不起!”
黎至清听了眉头紧蹙,徐彪这样的答复也在他预料之内,如今世家相争,结成党派,于朝内党同伐异,若哪一党勾结了胡旗,也并非没有可能。黎至清知道,自己身份和背景都太轻,纵使许诺,徐彪也不会冒着得罪京畿党派世家的风险说实话。此行目的亦不在此,方才发问也不过一试,黎至清顿了顿又道:
“祯盈十四年,团练使黎徼因何而死?团练想好了再说,这是你最后的生路。”
这几日午夜梦回,徐彪总会见到那个年轻的身影在自己身边徘徊,而且穿上了当年肖珏要送但未送出去的轻铠。都说亡魂会纠缠活着的人,往往是因为他们生前的愿望未达成,需要活着的人相助。徐彪知道,自从黎徼知道肖珏为他定了一件轻铠,就心心念念地想穿,却是至死也没见到,而黎徼另一件放不下的,大概就是当年他们